孩子看多了校园小说,是时候换个胃口了。今天想要分享汤素兰老师的一本经典儿童文学
入选2017年中国好书
入选2017年桂冠童书
入选中华读书报评选的2017年十佳童书
荣获2018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
荣获第七届中华优秀出版物奖
荣获第四届张天翼儿童文学奖
熟悉汤素兰老师的读者,第一反应可能是她那些纯净诗性的童话,其实汤老师的小说一样也写得十分地道,称得上是中国儿童文学中一流的小说。《阿莲》就是她以自己童年生活为背景,致敬童年的怀旧之作。
在作家平静舒缓的讲述中,女孩阿莲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,这样一个在山里长大的孩子,眼神中透露着倔强,在知识贫瘠的年代求知若渴。
她从一个天真烂漫成天跟在奶奶身后的娃娃,慢慢长成一个心灵性慧背着天蓝色书包的小学生,再变成一个婷婷玉立走在求学路上的少女。
大概是因为湖南湖北两地风土人情相近的缘故,我在读这个充满怀旧意味的故事时,倍感亲切,也感触良多。那些儿时从父母辈口中听过的,发生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往事,在作家极富乡村风味的笔下,穿透时空的阻隔,纷至沓来,让人仿若亲历。
一字一句,都将读者深深地带入那个物质贫瘠,人心却异常淳朴的年代。汤素兰所着意描刻的,不仅是一段与现在孩子截然不同的童年时光,她想要展现的,是女孩阿莲的成长故事。阿莲出生在乡野间,父亲远走他乡,为一家人的生机奔波,在工地上干活,母亲是村里的裁缝,白天需要走家串户地帮人做衣服,熬夜是家常便饭的事。父母对阿莲疏于照顾,情感上缺席,不久后她又添了弟弟,重男丁的爷爷为此喜上眉梢。整个童年,善良勤劳的奶奶是阿莲最依赖的人,可以说,除了顽强地向上生长,她几乎一无所有。在故事一开篇,汤素兰专门用一个篇章,从阿莲的视角展开,写弟弟铁砣出生前夕家里的紧张氛围,以及弟弟出生后,阿莲愈发受到挤压的狭小成长天空。
好在,纯朴的祖母一直全力支持着孙女,在读书这条路上,坚定不移地帮助阿莲走得更远。在祖母的坚持下,六岁的阿莲终于如愿提前进入学堂。
这时的她放学以后还需要带弟弟,等弟弟睡着了或者自己去一边玩去了,阿莲就会把课本拿出来,反反复复地看,
开学不久,一整本语文书她就全看完了。
很快的,课本上的知识已经满足不了阿莲,在那个书籍匮乏的年代,她四处找课外书看,把梅伯伯家的藏书借了个遍。
阿莲的成长不是一蹴而就的,起初她疏远母亲、仇视弟弟,但慢慢地,她开始理解母亲的苦楚,也毅然担起了照顾弟弟的重任。
书本为她打开了一扇窗,也开阔了她的眼界,她的精神世界日益丰满富足,个性也逐渐坚强独立,
在丁老师返城提出要收她为养女,让她吃上国家饭时,不卑不亢地拒绝。
汤素兰在写作这个故事的时候,没有刻意去迎合读者或者回避生活粗粝的质地。
她写到了那个时代女孩的成长困境,在女孩读书无用论的大肆渲染下,许多女孩早早地主动或被动结束了学业,学一门手艺,或者嫁作人妇。她写到了阿莲父母的不幸婚姻,婚前父亲其实另有意中人,他和母亲的结合是迫于家人的压力,所以婚后一直对母亲冷漠疏离;但就是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下,阿莲依然像一颗种子一样,冲破层层阻力破土而出,像清凉的溪流一样在山林间勇往直前,奔向外面的世界。汤老师在后记里,如实记录了这部小说的创作心路历程:写作一部以自身童年经历为的想法,在她心中由来已久,但她却迟迟不敢落笔,即便是她自己,一开始也没有把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来把握这些素材。一直惯于写童话的她,近年来陆续开始写回忆性散文,当她将这些散文结集为《奶奶星》出版的时候,童年的记忆鲜活起来。
关于素材与文学之间的区别,已故的著名儿童文学评论家刘绪源先生,有一段令我醍醐灌顶的解读:“素材需要在作家心中酝酿多年,有时甚至咀嚼半生,才会成为真正的文学材料。虽然时间确实会对这种转化有用,但这不是绝对的。有时,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,因一点新鲜的素材的刺激,灵感顿时激活,一部作品就顺利写下去了。”这个沉淀了数十年人生经历的故事,也使人到中年、生活倦意袭来的作家自己,仿佛回到童年,感受到一个生命在贫瘠的环境里是如何蓬勃向上的。《阿莲》除了是一部带有回忆性质的儿童文学,也是一部不折不扣的女性小说,在这个故事中出现的女性,都是善良而勤劳的。
阿婆带大了六个孙子孙女,虽然大字不识,在阿莲读书的问题上却非常有远见;阿莲的母亲淑平,长年累月地在缝纫机上劳作,生活的重压熬坏了她的身子骨,也让她难以抽身去关爱自己的孩子,直到有一天,望着一双已然长大的儿女,她才突然间顿悟,这才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。但即便操劳一生,这些质朴的女性也终究走不出这片山坳,生活将她们困住,也阻断了她们和外界的联系。因为遇上了好的时代,也因为有纯朴的阿婆和博学的梅伯伯的指引,她才最终获得了与她的祖母、母亲不一样的人生。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阿莲,她象征着纯真与希望,也象征着坚韧与顽强。
当热热闹闹的校园小说铺天盖地而来,我们的孩子需要这样干净清新的纯文学作品,看一看在那些生活在久远的孩子们,都是如何克服困难长大的。
正如山风与清露,夏蝉与虫鸣,最原始纯粹,却也最抚慰人心!